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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 Shiromizu_2

【羞铁/艾迪生x张茱萸】拳击手与小说家-上

拳击手艾迪生x小说家张茱萸

半AU|小甜饼

年龄操作:艾迪生影片年龄,副掌门30岁左右

OOC请注意



拳击手与小说家


艾迪生最近手头缺紧,马东便帮他一口气安排了一个月的拳赛,一天两到三场,基本都在同一个拳场里。这个运动量换成任何一个在职拳手,哪怕是吴良,身体和精神两个里也得先垮一个,但艾迪生不同,他这接下来的十几场里至少有三分之二是买好的比赛,不需要他费什么力气,他只用活动活动身子,在对方出拳时假装被击倒,在数秒时躺在地上不起来就行了。


他不用像那些真比输的需要被抬下拳台,等观众都去追捧新赢家时,他就可以好头好脸的从拳台上爬起来找对面的经纪人收钱了,现金转账都行,他不挑的,也有经纪人提要求的,比如第一场就倒地啊,或是要看起来被打得很惨的那种啊,艾迪生也能照单全收,毕竟假拳界演技最好不是白夸的。


总体来说他是很讲信用的,说一万就一万,说惨败就惨败,但要是碰上实力太弱,还强行要求他演被打得很惨的,艾迪生倒也不会委屈自己,坐地起价这套他也玩得很溜了。譬如今天就是这样的场,对面的家伙显然是个彪货,拳速慢得足够在艾迪生躲开之前和那彪货的经纪人用眼神完成一次交易,他侧过头稍稍躲开那明显出过了头的拳头,卖了个空档便一把将人薅到眼前。


艾迪生脚下轻轻一绊,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惊呼。


彪货被拽艾迪生拽着垫在下面,受了大部分冲击,艾迪生在上继续锁着他的四肢身形。


“卧槽哥哥哥哥哥,这不是都说好了吗,”彪货被艾迪生卡得浑身疼,口齿不清地小声跟艾迪生讨饶,“拿钱办事啊哥。”


“跟你经纪人说,想赢得加一万,”艾迪生也小声回他,他没有锁得很死,但彪货确实挣扎得很厉害,从观众的视角只能看见一会艾迪生在上一会彪货在上,艾迪生卡着小年轻的身子把他拉到自己身上,“你不是喜欢那姑娘吗,”他和彪货的眼神同时瞟到场边,被点名的姑娘正密切地注视着两人,脸上的紧张担忧一览无余,“你经纪人都跟我说了,你想追她。”


“卧槽,”彪货虽然在上,却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哥你业务范围那么广的吗,诶诶诶手疼啊哥。”


“你想一下,第一场你败了,是落败的英雄,接着连赢两场,是浴火重生的英雄,多好的形象,”艾迪生说着又把彪货压到身下,“怎么样,考虑一下?此生挚爱,只收你一万都算便宜了。”


彪货如愿以二比一赢了比赛,艾迪生如愿拿到了一万福利。


等欢呼的人群一散,艾迪生就爬起来,自己叼着一只手的拳套将手抽出来,一边解开绷带一边走到拳场边的酒水吧台,大家都正围着今天的新赢家,这会酒水吧台除了负责收钱的外一个人没有,艾迪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自己伸手到桌面底下捞出一瓶冰水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管摊收钱的人才出来,他慢吞吞地走到桌面后坐下,撂了一眼艾迪生手里的水,低头片刻——艾迪生猜他是在看价目表,抬头:“一瓶水十块。”


艾迪生瞪眼:“这么贵?”


那管摊收钱的把收在桌面底下的价目表举起来给艾迪生看:“这上面写的十块。”


“你新来的吧,你之前那个大爷一直都只收我五块,”艾迪生虽然刚比计划多赢了一万,但像他这种吃青春饭赚快钱开一次工要吃半年的人,省钱是随时的。


那管摊收钱的把价目表收下去,换上来两条胳膊,一手撑着头,一手横搁在吧台面上:“那大爷是我兄弟,”他没表情地看着艾迪生,“他跟我说照价目表收钱就行。”


莫名其妙矮了一个辈分的艾迪生“啪”得把拳套往桌上一甩,正要开口和这个新来管摊的理论上几句,谁想那人却误解了他的意思:“都赢了还这么大脾气?”他淡定地把艾迪生甩上桌的手套推开,“那收你八块得了,我刚来,还得帮我兄弟保本呢。”


艾迪生正要发作得一口气被他怼得发作不出,只得敛气:“没赢,输了。”


这好像终于引起点那管摊小哥的兴趣,他转头看了看艾迪生刚才的对手——除了脸还算完好,浑身青紫斑驳还偶有血渍(这当然是商量好的,毕竟脸要用来泡妞),再转头看了看艾迪生——除了脸上有道自己挠出来的小划痕外毫发无损,他呵地笑了一声:“看起来真不像。”


“不像吧,”艾迪生接了一句,他咽了口水,慢慢地说,“都是经验教训,”他想到以往的一些破事,手里的塑料瓶被他捏得噼里啪啦作响,他看了一眼,扔在一边。


管摊小哥当然不知道艾迪生在想什么,但他看起来也没有询问的打算,他把塑料瓶拿起来看了看,点头:“捏得真好,都不用劳烦收废品的踩一遍了,”他在艾迪生瞪大的眼神里把塑料瓶扔进垃圾桶里,又规整了一下丝毫没乱的桌面,“这样,看你输了心情不好,这瓶水就收你五块得了。”


“这可你说的啊,”艾迪生一下站起来,把柜台后面的管摊小哥吓了一跳,“说话算数啊。”


“我算数什么?”


“我输了所有饮料就都半价卖我。”


“我天,怎么会有人这么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啊,”管摊小哥笑着摇头,“行啊,难道你还能老输不成。”


艾迪生脚下生风地朝拳台走去,他下一场的对手已经来了,又是一个花过钱的,正对着拳台底下捆绷带的艾迪生各种嘲讽,艾迪生全没听见,他光顾着算今年夏天他能在那管摊小哥那儿省下多少钱了。


到了第三天时艾迪生就和这个管摊的文弱小哥混熟了,他打完今天的第一场,咬开拳套和绷带,穿着被汗浸湿的拳击短裤就坐到吧台边,不等人出来,便熟门熟路地从吧台底下掏出一瓶冰镇的运动饮料,仰头灌了好几口才想起来按吧台上的按铃,铃响两分多种后,才见那管摊的小哥拖着步子从吧台后的休息室出来,他看起来像刚睡醒,一手揉着眼睛,一手压着头顶乱翘的头发,一步三晃地走到吧台边,伸手摸着了凳子才慢吞吞坐下。


“哥你是刚睡醒吗,这都快11点了,”艾迪生从吧台一边探身过去,他今天输得精彩,把那个在开场前对他家女性亲戚骂骂咧咧的赢家摁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才勉强输了,此刻他肾上腺素依旧爆棚,身上四肢有一股力不知怎么使得亢奋,他探身过去想抓着那管摊小哥的肩膀把他晃醒。


“干嘛,”坐下两分多钟后那管摊的小哥终于开口了,语调懒懒的,嘛字还拖了点长音,他看清了面前是艾迪生,刚摆出来的营业假笑瞬间垮下来,他用力把艾迪生汗哒哒的胳膊从台上撵下去,“怎么着,你又输了啊?”


“是啊,”艾迪生答道,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又放在边上,“我喝得这个,哥你记得记上。”


谈话另一方一听喝饮料的事就来气,他一看那牌子,再往台下一摸,一早冰在那儿留给自己的被艾迪生给小兔崽子抢先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哥什么哥,我两是这个辈分吗?”


“哥你也就大我三岁,别较那个真了,”艾伦又把胳膊架在吧台上,故意放在刚擦净的位置,他的心跳还是咚咚得直鼓着他的耳膜,他举着一运动饮料的瓶子,却觉得自己好像举着的是酒瓶,肾上腺素把他抛得高了,让他有点晕晕乎乎的,“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们只认识了三天,”管摊的没好气,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抬头,于是他看到了艾迪生被汗水反射得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头被毛巾擦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两者结合在一起,一下就让他想起了以前院里的一只狼狗,他淡淡答道:“我叫张茱萸。”


“张茱……噗哈哈哈,”艾迪生不给面地立刻笑出来,在得到名字主人的一击狠瞪后才勉强收住笑意,“是真名么你这?”艾迪生念叨,他站起来拿毛巾把周身的汗擦了一遍,“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张茱萸擦桌子的动作一顿,哼哼两声,低头算账去了。





艾迪生那天的比赛是当日的最后一场,没有拳赛,场子里立刻就退得一干二净,还有劲头疯的男男女女们集体移步不远的酒吧蹦迪。艾迪生虽无职业拳手的职业道德,身体却诚实地秉持着当职业拳手时的习惯,因此对伤身体的事都提不起兴趣,便主动申请留下来和张茱萸一块给场地锁门。张茱萸说他今天没睡醒浑身没力,艾迪生吃人手软,便主动把搬箱子的重活揽下来,之后又把场地大致打扫了一遍,等他收拾完场地又收拾好了自己,张茱萸还跟半小时前一样,趴在吧台上算账和存货。


艾迪生便歪在吧台边等着,今天他手机恰好没电,他无事可做,只得观察起身边这位埋头算数的,人在观察另一人时,总不免要拿对方和自己作一番比较,艾迪生本就比张茱萸高半头,再加上他常年练拳体格健壮,张茱萸算账时又习惯缩着身子趴着,艾迪生左看右看只觉得张茱萸的身量小得有点可爱。大约是他的视线盯得太过,张茱萸冷不丁抬头瞄了他一眼,还把艾迪生给吓了一下,张茱萸见状笑笑,便继续埋头苦算去了。


艾迪生观察完了张茱萸便又陷入无事可做的境地,当时他答应帮张茱萸的忙时没想太多,现下他确实有点自己的选择,如果他一个人先走的话,估计这会都已经到家了。他自认这是张茱萸的责任,连带他的无聊张茱萸也得至少分担一半,他凑到张茱萸身边,冷不丁开问:“哥你是干什么的?”


“诶呀妈呀,你干哈,”沉迷算账的张茱萸被艾迪生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吓得往后仰,拿着笔盯着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以为艾迪生是报复自己刚才的行为,没好气地答:“我这不算账呢吗?”


“哥你这个账算了快有一小时了吧,”艾迪生在他身边打转,“一看你就不是专业的。”


张茱萸哼了一声,没理他。


“哥你本职是干什么的?”


“收银的。”


“收银的不会算账,哥你别骗我了。”


“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让我把这算完。”


“算完?我看今年悬。”


“悬你就先回去,别在我旁边嗡嗡乱叫。”


“嗡嗡叫得不是苍蝇吗?哥那我要是苍蝇,你是什么?”


“嗡嗡叫的只能是苍蝇吗,你这小孩想象力太缺乏。”


“那还能是什么?”


“蜜蜂,”张茱萸头也不抬,“蜜蜂围着花转。”


“……” 夸自己夸得这么明显也是少见,艾迪生承认他说不出话来。


艾迪生叨扰了张茱萸快半小时,终于给出他心底最诚挚的建议:“哥,这时候放弃也算是很有尊严了。”


“行行行我不算了,”张茱萸给他烦得终于忍不住了,把笔和账本往抽屉里胡乱一塞,拎起包就往外走,“反正都亏了,差得以后再说吧,”他锁了门后把钥匙往包里一丢,颇有气势地对着卷帘门小吼了一嗓子,“我走后哪怕那洪水滔天。”


“不会算也不丢人啊哥,要是谁都会算账,也就不需要专门开专业了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亏的,你还好意思说,那个数目那个触目惊心啊,看得我头都大了,自然算不清楚。”


吵吵了一路,出了园区门,两人倒又不约而同地走进旁开的便利店,虽然张茱萸对艾迪生在他算账时烦他这事有诸多不满,但也想到他烦铁定是因为自己速度慢,便声称可以请艾迪生吃东西,于是十分钟后,两人一手各捧着一杯装得满当当的关东煮坐在便利店角落。


“我是写小说的,”不知是不是关东煮的香气让张茱萸良心顿开,他终于回答了艾迪生问了一路的问题,他沐浴了一小会艾迪生崇拜的目光,继续道,“不过我主营是网络小说,出版得很少写。”


艾迪生嘴里塞着一口魔芋丝,努力咽下去后才得以提问:“为什么不出版的?”


张茱萸咬了一口北极翅:“我不乐意。”


“出版行业肯定也是很多内幕吧,果然还是网络上相对自由些,”艾迪生感慨:“真有风骨。”


张茱萸挑眉,不置可否。





艾迪生刚下拳台,还在喘着粗气,在拳台上他享受欢呼,但下了拳台他本质还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张茱萸这门可罗雀的酒水吧台是他躲清静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为门可罗雀,艾迪生觉得大约是这人几乎没有的服务态度闹得,但他不说,万一这人改了这毛病自己还上哪去躲清静?


到了吧台边,他一看人不在,刚要按铃,就见一只手伸到吧台上推给他一瓶饮料。


艾迪生探过身看吧台底下,只见张茱萸趴在吧台底下在补觉,他整个人裹在一件宽大的外套里,只露出头毛乱翘的脑袋,艾迪生看了,正手贱地想伸手下去把人拍醒,就在他自以为悄咪咪地快要触到张茱萸的脑袋时,趴窝补觉的人突然抬头,两人的目光便直愣愣地碰上了。


艾迪生尴尬地把手收回去。


张茱萸翻了个白眼,打了哈欠,慢腾腾地坐起来。


艾迪生立刻凑上去一脸狗腿的讨好:“良心商家啊哥,睡着都能听出来是我。”


“我估计只有你会过来,”张茱萸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而且我也没睡着,这太吵了。”


确实够吵的,刚赢了艾迪生的拳手这会正一手搂一姑娘大肆庆祝,围观的人群正跟着一起唱“哦类哦类哦类哦类”,艾迪生回过头,见张茱萸拿过旁边的进货单,一脸不情愿地开始对数目。


“所以哥你为什么要来这当临时工?”艾迪生问道,他想问这事已经有几天了,“你缺钱吗?”


“不缺,”张茱萸抬头瞥他一眼,“我要写新的小说。”


“跟拳击有关的?”


“嗯。”


“来这体验生活?”


“不算是。”


“那具体写什么能说吗?”


“就是一个拳击手如何从默默无名到成为黑白两道拳王的俗套故事,”张茱萸的语气听着好像对这个剧情也不是很满意,“差不多就这样,但我写到一半也有可能会改剧情,”他顿了一下,从抽屉里抽出账本,跟艾迪生的眼神对视,这时的语气倒比之前诚恳,“你可以去追我的连载。”


艾迪生“啊”了一声,倒没注意追连载这事:“黑白两道,哥你还要写地下拳市啊?”


“光写正规的,读者不如直接去看比赛,”张茱萸点头,“他们要看的就是不正规的。”


艾迪生想到自己微信里那些转账记录,心虚地挠鬓角:“我们这还都挺正规的,”张茱萸像是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自在,从吧台底下看他,艾迪生像怕他不信似得赶忙补上一句,“真的正规。”


张茱萸咬着笔帽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点头:“那倒是。”


张茱萸其实没别的意思,但艾迪生心里正虚,立时被这个笑吓得心里直跳,赶快开玩笑找补:“那哥你不会还去地下拳市那儿看过摊子吧?”


“看摊子倒不至于,进去观光过几次。”


艾迪生瞪大眼睛,在自甘堕落的头一年里他是去地下拳市赚快钱自我毁灭的常客,很知道那里是个什么环境,他瞧了眼摇头晃脑似有得意劲的张茱萸,确实有些没法想象他这细皮嫩肉胳膊上没二斤肉的小说家去那儿得是个什么场景:“您这真够敬业的。”


“我师兄带我去的,又不危险,”张茱萸没作理会,“那种地方看个大概就可以了,写的时候倒也不用都写得那么真实,写读者想看的就行,网络文学,没必要那么讲究真实性。”


艾迪生觉得自己好像听出了张茱萸话下的意思,但也知道没什么好问的,便又把话题绕回到最开始的疑问上:“所以哥你来这到底是……?”


张茱萸翻过一页进货单,在上面添了两笔,抬起头,直视艾迪生:“我现在正在找小说主角的原型。”


艾迪生说不清他在张茱萸的目光里看到了什么,他只觉得心里咯噔一震,在片刻空白后思维一下被拉长,连吞咽唾沫的动作都变得困难,在这迟缓的一瞬里,艾迪生观察到正低头撇着嘴不情不愿核对账单的张茱萸其实是好看的,侧面看他睫毛长而翘,鼻梁高而挺,嘴唇薄却满,这副面相不笑时看着清冷却也无任何攻击性,因此在这随时热血沸腾、荷尔蒙横行的拳场里是一道难得的素境。


艾迪生使劲回想,也没想出张茱萸还跟哪一个拳手有多说过话。张茱萸就跟柜台旁立着的观赏用万年青一样,有人来他在那,没人来他也在那,谁来都是一副有点爱答不理的模样。可刚才这株万年青还在艾迪生面前笑得眼角都出褶子了呢,这可不能是艾迪生自作多情吧。


呸,艾迪生在心里鄙视自己,这可太他妈自作多情了,呸呸呸。


可又克制不住地往下想着:严格来说他和张茱萸认识还没超过十天,艾迪生没见过出了吧台的张茱萸,张茱萸也没见过脱下手套穿着背心大裤衩在街边撸串的艾迪生,也不是说他们的友情就一定要发展到街边撸串的那一步——而且现在他们是不是朋友其实都不好说,但艾迪生只是觉得自己的那一面应该会……挺好玩的,至少没比作为拳击手的自己差,或许也会和张茱萸挺聊得来。


艾迪生的思绪被幻想对象拿笔戳散,他低头,看到张茱萸将戳他的笔帽叼在嘴里:“下一场不是你吗?”


“啊是,”艾迪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哥我想问你个事,”


张茱萸只是看他。


“所以,”艾迪生难得打了个磕巴,张茱萸看他,艾迪生在张茱萸的注视下快速舔了下唇:“我是不是……”


“艾迪生,”张茱萸难得打断他说话,艾迪生一愣,他刚喝完的空瓶已被张茱萸拿到台下了,张茱萸在衣服上蹭了下手,顺带瞭了一眼拳台,艾迪生目光追着他,却见半个张茱萸探过吧台,凑到他面前,郑重其事道,“我还没看你赢过呢。”


艾迪生想问的话咣当掉回肚子里,手撑在吧台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整个下午艾迪生都有点不在状态,他在上一场里有点浑浑噩噩的,没稍对手多费力气自己倒连连失误,下了拳台还被对手经纪人追着握手感谢,夸他演技好。艾迪生听得烦的不行,又不好发作,好不容易甩开那絮絮叨叨的经纪人,想到吧台去清净一会,没想到张茱萸却不在那——艾迪生才想到他下午有事走了,心里更是烦躁。他正要自己掏瓶水,却见一个面生的小伙子从吧台后面的储藏室出来,那小伙子穿一身电影里高级酒吧酒保才会穿的西装马褂,一见艾迪生的动作,立刻大惊小怪地叫道:“诶诶诶干什么你。”


艾迪生被他尖锐的声音刺得脑袋疼,把手收回去,没好气地问他:“你谁啊?”


那小酒保睨他一眼,也没好气地回他:“你谁啊。”


艾迪生不想理他,只把汗津津的胳膊搭在桌面上,果然那小酒保又惊叫起来:“欸欸欸拿下去,”他又多看了艾迪生几眼,不高兴地拍拍桌子,“欸你要是不买东西就不要老在这占座。”


“行行行,”艾迪生在心里翻个白眼,“来瓶矿泉水。”


小伙子低头扫了眼价目单:“十块。”


艾迪生“啪”得从口袋里掏出十块纸币,拿着矿泉水走了。


幸好第二天张茱萸就回来上班了,艾迪生还跟他抱怨这个事。


“矿泉水本来就是十块一瓶,”张茱萸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他在转身时冲艾迪生小小地眨了下眼睛,“其他人都是十块,五块的我只买你,”就在艾迪生想随便来一句哥哥真好时,却听见张茱萸补了一句,“谁叫你一直输呢。”


艾迪生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今天倒是清闲,只有一场比赛,对手是一名初出茅庐想要参加今年联赛的小年轻,艾迪生最不喜欢和买赢的小年轻比,这帮小家伙总有种没头脑的年轻气盛,明明花了钱却死要面子装作没花钱似得猛殴,也不是说艾迪生就殴不过了,但总归是累。但在小年轻之上的排名里,艾迪生的名次最低,加之他在假拳界价格最公道,用过的都说好,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比赛一开始气氛就剑拔弩张,小年轻在双方照例的甩脏话环节上就忍不住想动手,幸好那经纪人倒也没连裁判一起买断,裁判及时窜到两人中间,阻止了一起赛前斗殴,艾迪生越过裁判肩膀,正巧和对面小年轻虎视眈眈的眼神对上,他也立刻回以一击狠瞪,不是演的,是真的气。钟响后对面的小年轻便以猛虎下山之势直朝艾迪生扑过来,艾迪生没理他这一下,脚下一绊,直接把人缠倒在地上,打他最擅长也是最好糊弄观众的地面战术,没想到小年轻不配合,艾迪生还没锁紧就一下给挣开了,只得爬起来两人再接着打。


经纪人给钱时也没说要怎么赢,只让艾迪生自由发挥看着办,艾迪生跟这小年轻过了几招发现对面这下手实在是黑,但除了手黑也没什么真本事,他由着自己被扑到在地上缠住,保护好不受伤后,满脑子只想着赶快结束这场,回家路上还能跟张茱萸去吃关东煮。他这么想着,身子被小年轻一翻压在底下,他躲过上方的攻击,一转头,却没想到撞上张茱萸的视线。


张茱萸的目光没情绪,但艾迪生还是晃神了,手上的劲一散,便被小年轻锁得更紧。


张茱萸看了他两眼,摇摇头,继续低头看账本去了。


艾迪生刚想多看两眼,视线却被突然凑过来的小年轻挡住,那小年轻染得一把枯黄头发,满脸汗渍被白炽灯照得如同糊了一层油,他咬着护齿朝艾迪生咧开一个笑,艾迪生被他这番操作吓了一跳,“哐”就给挣脱了。那小年轻立刻又缠上来,两边互相给对方拽得死死的不松手,艾迪生心里正烦着,突然那小年轻又凑到他耳边,咬着护齿说话不清,可声音却像惊雷般在艾迪生耳边炸响:“时间差不多了,认输吧。”


认你个头输。


艾迪生在心里诽谤:我认输从来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又不是钱,凭什么叫我认输。


他死死掰住小年轻的关节,他知道对方想要参加联赛拿名次,如果在这种初级比赛里就关节受伤是绝对不划算的,果然小年轻撑不住关节被掰的疼痛,力气跟不上,锁住艾迪生的动作也有些变形,立刻就被艾迪生找到孔子钻了出来,双方又回到起始。观众的呼声从艾迪生反掰住小年轻的关节时就没低下来过,艾迪生抽空望了一眼,张茱萸果然又从账本的世界里抬起头了。


他冲张茱萸的方向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见,小年轻的拳头马上就到了,艾迪生堪堪避开这一下,立刻便勾住小年轻出过头的手臂,一下就把人给卡住,一用力,就把小年轻整个提起来了。


“你不是应该输吗?”小年轻在他耳边喊道,艾迪生一下有些心虚,不过小年轻的声音被护齿含糊了不少,周围群众的欢呼声又特别大,估计只有他两能听清楚这段对话,他把小年轻摔在地上,摔之前还特别注意了下角度,没让小年轻伤得太重,他扑上去,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小年轻大吼,“你是嫌钱不够吗,我能再给你加,”他疼得嗷了一嗓子,“一万怎么样?”


“倒不是钱的事,”艾迪生骑在小年轻身上,居高临下,一直凝聚在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小年轻脸上,他举起拳头,“我只是今天特别想赢。”


这场比赛后,艾迪生雄赳赳气昂昂地用十块钱从张茱萸那儿买了一瓶矿泉水。


用三万一场的酬薪换一瓶十块的矿泉水值吗?艾迪生觉得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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